格温却没听清,“什么?”
哈利盯着她眼睛,忽然笑了,扯开话题:“没事,我带你回家吧。”
她动了动唇,回想起了自己好几天都没有回家的事,父亲乔治·斯黛西似乎也开始生气了,一直没找她。
“我回不去了。”她脱口而出。
哈利疑惑的嗯了一声。
“我最近都回不去了,”格温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出实情。“自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爸爸生气了,我不敢回家,我怕他们会更生气。”
“不挺好吗?”他冷不丁的说。
哈利低眸,不清楚看向何处,手指慢悠悠地敲打着方向盘:“我爸从不会对我提任何要求。”
“那不是很好吗?”格温语气忧愁,“我爸爸就对我要求太严苛了,我完全做不到……”
压抑了一会儿,她声线很低:“你觉得我是不是要表现的更叛逆一点?然后他才会注意到我在想什么,我想要做什么,我在他眼里才有说话的权利呢?”
车内的空气静谧了分秒。
因为敲打声停止了:“不会的。”
“只要他不想关注你,”他平静的说,“你怎么样都不会被关注,和表现的优秀和叛逆都没关系,因为他根本不想要你这样的孩子。”
说这句话时,他面无表情,语气如常的平铺直叙,仿佛是诉说一件课堂上被遗漏的知识点。
“……还不如和他想要的孩子打好关系呢。”
他自嘲一笑,“说不定还连带着高看你几眼。”
格温心头莫名堵得慌。
在短暂的路途中,他们没再说话了,她也不想问那通关于彼得的电话了。因为格温不愿意失去一个朋友,而在没触及底线之前,她会尝试包容不被上帝眷顾的灵魂。
可当她推开车门时,格温愣住了:“哈利,你这是……”
恩将仇报。
这无疑是一片熟悉的街区,电线管子乱窜,干净但又富有年代感的马路,抬头望,她房间的窗户早已没了界限,微微泄出里面的灯光。
哈利撇头,沉闷的语气转而明亮:“惊喜吗?”
格温生气的蹲下腰,望着车内的男人,他半边金色的眉毛翘起,似笑非笑望着她一会儿,半天才收起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格温,”他努力板住脸,“和你打个赌,你回去了,你爸爸肯定不会对你说什么的。”
格温没理他,她愤怒的四处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抱枕,往哈利的身上狠狠一砸——
“我不需要!”
他边笑边躲:“好的好的,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格温泄愤似的砸他几下:“你再这样我还打你!”她越想越气,“下次不要在我不允许的时候碰我!也不要再我不同意的条件下自作主张了!”
他没躲开。
只是笑着求饶,语气颇似撒娇的猫儿:“好的,好的,我的格温妈妈。”
格温狠狠打了他一通,打完都喘气了,但看到他道歉态度良好,一直又诚恳说笑的份上,这才不顾散乱的金发满意的收了手。
而这时,哈利才正色道,“可是格温,你爸爸妈妈肯定都很爱你的,去好好说一说吧,一直逃避不能解决。”
“你太爱逃避了。”
他唇齿淡淡吐出来,话和纽约这几天下的连绵的雨一样,飘散进了格温的心头。
格温在自己家门口踌躇了很久,过了很久,才敲响了门,而那扇尘封已久的门似乎早已等待的开了,出现了妈妈黛西那张苍老又期盼的脸。
她低着头,愧疚道:“妈妈……”
“没事的,孩子,”黛西善解人意的说,“回来就行,年轻人都喜欢出去玩。”
她轻而易举的原谅了女儿整整一周流荡在外的事。
格温心头更是羞愧了,积攒在心头所有复杂的情绪此时此刻全沉积落地,却不敢言,望向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南瓜派,她更是酸涩的要命。
“只是你这些天,去哪里了?”黛西避而不谈的问,“我一直……”
格温忍不住流泪了。
等反应过来,她已经哭泣着说:“妈妈,真的不好意思,这些天我一直在外面,我怕爸爸妈妈都会骂我,我不敢进来……”
“怎么会呢?”黛西惊讶的扬着眉毛,“妈妈年轻时也爱去外面玩,外公外婆都没骂过我。”
她拍了拍围裙上的灰,金眉毛转而担忧起了格温的近况,还怜惜的说她瘦了。
格温忍不住钻进了她温暖的怀里:“妈妈……”
“格温,”她轻轻地扶过格温的碎发,“妈妈知道你长大了,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只是那么多天……你去了哪里呢?”
格温含糊不清地嘟哝着,“…我…在彼得和朋友家里。”
黛西松了口气,“那就行了。”
“不过,”她正了正色,“你和帕克是未婚夫妻,在没有去教堂,被上帝承认之前,最后守好一个基督徒的…”顿了顿,“……清誉。”
格温晶莹剔透的泪水停滞在了纤长的睫毛上。
她知道这个意思,在美国纽约州最低结婚年龄是17岁,她已经17了,不过还有快半年就考SAT了,考完试,说不定还不知道维持多久的未婚夫妻身份。
她疑惑:“那我什么时候嫁给他?”
“格温?”黛西也皱紧眉头,“你就这么想嫁给他了?”
格温连忙摇摇头。
黛西气息放缓:“不过,我和梅聊了,觉得你们周六订婚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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