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命。”东升说完接过长矛,便朝校场中央走去。
陶焕生走到孟莹近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孟莹淡淡一笑,道:“别的家眷都来营中探望,送些吃食,我这个‘新婚妻子’,岂有不来的道理。”
陶焕生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再走吧。”说完转身朝大帐走去。
红英看着军营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左顾右盼,就像那三岁毛头小丫头。
三人一路无话,一盏茶功夫,到了中军大帐。
红英端过食盒,取过杯盘碗盏,将食盒里的吃食往外端。
先拿出一个瓦罐,里面是文火煨的兔子肉,里面还放了番薯,打开罐口,就是一股浓郁的肉香。
红英一边拿,一边不住嘴的说道:“这肉煨了两个时辰,将军您先尝尝。”
又拿出一个大瓷碗,肉被烧的红红的,上面还放了几个烧的油亮油亮的鸟蛋,撒上点细葱花,还真是色香味俱全。
不知孟莹怎们拿的,那碗口还是温的。
还有一盘凉拌胡瓜,绿油油的一盘。
几个家乡菜一上桌,就连刚才没有一点饿意的陶焕生,都觉得喉头滚动。
但听孟莹道:“知道将军是幽州人,就让厨娘做了几道幽州小菜,不知合不合将军口味。”
陶焕生看了这一桌的佳肴,对孟莹道:“辛苦了!”
孟莹颔首,递上了碗箸。
陶焕生接过筷子,尝了一口瓦罐兔肉,瓦罐保温,汤还是滚烫的,再吃一口番薯,入了兔肉味,又糯又香,还真是味美汤鲜。
那红烧肉,被煸出了肥油,滑而不腻,入口即化。
凉拌胡瓜,入口爽脆,吃完油腻的,再吃一口胡瓜,还真是绝佳的搭配。
大帐外守卫的亲兵闻着这肉香,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断的咽口水,从嗓子眼里往外伸小手,希望将军能留些汤给他们。
就连陶焕生也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这厨娘手艺了得,竟是地道的幽州菜。”
孟莹执壶给陶焕生斟满了一杯酒,道:“将军喜欢便好,这是去岁埋下的杏子酒,将军尝尝。”
提起杏子酒,陶焕生想起当年离开姚府,孟莹便是带了一坛杏花酒,劝自己去投军。自己当时气不过这小丫头算计人心,还孟浪的抽掉了孟莹的银簪。
想到此,陶焕生脸颊有些微微泛红,没敢抬头看孟莹,将酒杯拿起,“一饮而尽。”
只是这酒酸酸的,带着淡淡的杏花香。
不免揶揄道:“几年了,你的手艺还是没有进步,酿的酒还是有些酸。”
孟莹赧然,道:“若是不合将军胃口,让人换得其他酒来?”
陶焕生,摆摆手,道:“不必了!”
说罢,又给自己满了一杯,说也奇怪,这杏子酒起初喝有些微微酸,喝道最后竟有些果香。
“下个月十七便是魏都督母亲,魏老太君的七十寿诞。魏都督,对我有知遇之恩,你帮我物色些贵重礼物,倒时给魏府送去。”
“我知道了,可是......”房子修缮的钱都是自己出了,难不成寿礼还要自己搭银子?
陶焕生随口说了一句,“银子跟账房支取便可。”
“可账房的账上......没有银子。”孟莹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了,自己这送的饭菜还没凉呢,这厮便想算计自己,门都没有。
陶焕生被孟莹说的很惊讶,“你说账上没银子?”
孟莹也假装惊讶:“是啊,原来将军不知,账上只百两银子,若是置办个小物件还倒好,若是给魏老太君祝寿,可实在太过寒酸。”
陶焕生沉默片刻,略有些尴尬,他想起来了,账房这些人都是东升张罗的,可自己却未曾把银钱交到账房去。
陶焕生轻咳了一声,道:“这个......是我疏忽了,晚点便让东升把银子送过去。”
孟莹也不出言奚落,点点头,看起了大帐内的陈设。
大帐正中内摆了一个长条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还有些文书。条案后边是一个画着大鹏展翅的四扇屏风,想必那屏风后便是卧榻。
屏风前的多宝阁内,摆着兵书,还有个镶嵌八宝的弯刀,那弯刀尾上的各色大宝石,闪闪夺目。
大帐正后方悬挂一把黑色宝剑,剑尾垂着金黄色灯笼穗,这柄宝剑孟莹是熟悉的,当年便是这把寒光闪闪的兵刃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看到此,孟莹便有些汗毛倒立。
再回身时,陶焕生已经用毕膳食。
孟莹道:“今日也不早了,将军若无其他吩咐,我便先回去了。”
听闻孟莹要走,陶焕生起身道:“我送你们。”
两人一左一右,红英则远远的缀在后面。
两人相隔两三步,却一路无言。
夕阳正浓,一对璧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这时,陶焕生开口了。
“救你是东升的求我的,他曾战场上救过我的命,又在大帐外跪了一夜,我才去求的恭王。这大营处在荒郊,日后的饭食让下人送来便好。”
这些孟莹都已知晓,可没想到陶焕生竟然坦荡相告。
陶焕生一直把她们送到营门,孟莹见东升已经在马车旁等候了。
东升如今是已经校尉,再给自己赶车不合适,孟莹便道:“有车夫,还是让秦校尉留在军中吧。”
陶焕生望了眼天边,金乌即将西垂,道:“还有走半个多时辰才能入城,还是让东升送你们回去吧。”
孟莹想了想,没拒绝,点头上了车。
车子走了好远,红英撩开车窗帘,对孟莹道:“姑娘,您快看,姑爷还没走呢?”
孟莹随口答道:“走出这么远,你看错了。”
“真的,真的,姑娘您掀开窗帘看看。”孟莹懒得理她,索性闭眼闭目养神。
可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撩开了车窗帘,往身后的方向望了望,只看见了空荡荡的营门,哪里有人影子。
孟莹不知,她的帘子刚落下,营门旁边就闪出一个人影,直到马车的影子再也看不见,才返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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