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垂德的电话。”
华生放下手机:
“他说他们马上到。”
军医很生气,一想到逮捕令下来这么快,夏洛克会被苏格兰场带走,他就特别生气;
生气的对象正窝在沙发椅上,双手合十,老神在在。
华生看向另一个室友,好吧,她也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发短信。
哈德森太太跑上楼,拿来一个无名信封,华生拆开,里面露出一个烧焦的姜饼人。
夏洛克观察着姜饼人,心中明白这是莫里亚蒂的暗示:
——“我要烧了你的心,从里到外。”——
他分出一小缕目光,观察凯罗尔,失望地发现她还在玩手机。
和麦考夫发短信?
嘴角因此,生理性向下拉出不满的弧度。
凯罗尔不可能读到夏洛克在想什么,她确实刚和麦考夫发完短信。短暂思索,手指飞舞,她把刚编辑好的另一条短信倒着删除掉。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宜打草惊蛇。
【叮铃铃————】
“警察!!!”
苏格兰场敲门非常粗暴,华生闻声奔下楼去。
夏洛克自觉地披上大衣,同时注意到凯罗尔回来后,从头到尾都没脱掉外套。
她想陪我走一趟?
“不,不是现在,离远点,约翰,”
雷斯垂德隔开华生:
“夏洛克,我不得不以涉嫌绑架的罪名逮捕你;威廉,带他下楼。”
随行警察从夏洛克背后上手铐,军医还在努力为他辩解:
“太离谱了,格雷格,你知道不可能是他。”
华生扭头:“凯罗尔,你怎么...”
他本想寻求室友的帮助,却惊讶地发现她双手插兜,一脸冷酷,像个陌生人,不发一言。
这很不寻常;
华生皱眉。
“这下你满意了?”他怒视黑皮女警多诺万:
“是你上报的?”
多诺万背手,仿佛她解决了多么大一个案子,洋洋得意:
“华生医生,我早就说过——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说过,夏洛克·福尔摩斯不会满足仅仅破案,终有一天,他会越过那条线。他这样的怪胎,就像一个为炫耀自己才能,而绑架孩子的绑架犯。”
脑满肥肠的署长洋洋洒洒地说着官话,黑皮女警和下属们捧着他的臭脚,华生怒目而视,侦探被雷斯垂德带下楼,哈德森太太手足无措,唯独没人注意到,原本站在角落的混血姑娘已跟着从楼梯口下去了。
雷斯垂德站在门口,抿紧嘴,不忍看大侦探被扭住胳膊,以嫌疑犯的姿势靠在警车上;
旁边走出一道熟悉身影,他往边上让了让:
“等署长说完下来,我们就走。”
凯罗尔也仔细看着夏洛克,回答:
“恐怕等他下来,你们得拉走两个。”
雷斯垂德:???
两分钟后,他不得不感慨她是对的。署长仰着头走下来,鼻血不住地流;而约翰·华生以同样的姿势被扭送下楼,抵在同一类警车上和卷毛侦探并排,作难兄难弟状。
两人还有空互相感慨。
夏洛克:“你来陪我了?”
华生:“不然呢?还好有凯罗尔,她可以保释咱俩。”
卷毛侦探眼神朝后瞥。
实际上,他根本不准备去苏格兰场浪费时间;高功能反社会人士的脑子里不存在走程序一说,华生肯定能很好地配合他当场逃跑——凯罗尔才是现在唯一的问题——
如果他俩逃跑,把她一个人留下,怎么办?
警灯和路灯光线交错凌乱,对讲机声嘈杂,警员来往;
夏洛克的目光逡巡,找到立在门口的姑娘:
冲她眨眨眼。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几下胡乱眨眼能传达什么信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眨眼确实没传达任何信息,但他就是确认,他就是相信,对方能接受到自己的意思。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光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种默契,夏洛克想。
像他笃定约翰会配合自己,像他确信她能理解自己。
果然,视野一角,那女孩似乎微微笑了,笑容转瞬即逝。
然后,他望见她对自己做了个口型:
RUN
跑。
夏洛克心中尘埃落定。
抓住报警器、反身、偷枪、上膛一气呵成,雷斯垂德还没回过神,嫌疑犯夏洛克已经把枪顶在华生脑袋上,边往后退,边大声威胁警察们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都给我趴下!”
所有人一脸懵逼,除了凯罗尔。
夏洛克冲天鸣枪,表示他是认真的。
“枪随时有可能走火,他,他高功能反社会,你们明白,而我,呃,我只是个人质。”华生配合到让人拿他没办法的地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警察们只能照办,任由两人组逐渐向后退;
用枪抵着华生,边找寻逃脱时机的夏洛克没有分神观察凯罗尔的功夫,因此也就失去了追寻她活动轨迹的最后时机——直到他发现,刚才从门口消失的娇小身影竟出现在黑皮女警身后;
异色症虹膜下的瞳孔一缩;
挟持导致的安静,使上膛声异常清晰可闻,突变之中又生突变;
脑后被枪管顶住的恐惧令多诺万浑身僵硬如铁,熟悉女声冰冷如铁,从背后传来:
“令人失望,苏格兰场蠢货,从头到尾猜错方向——你们难道没发现,绑架案的幕后主使其实是我?还是大侦探太引人注目?我这么让人瞧不起吗?”
雷斯垂德惊骇地望向那边,混血女孩面容如同鬼魅,闯入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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