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福尔摩斯从沙发站起,稳稳地走向书桌。
时间在他眼中放慢,他的双眼化作精密的分析仪,无数信息从那三个人身上飘出,变成文字,在空中盘旋;
一步,
时间在他身后倒放,他的脑中影像倍速倒退,说话声如同乱码,直到某个时间节点,暂停,再重新正向播放:
——“因为现在是夏洛克遇到你的两个月二十九天第二十三小时十一分零六秒,你还有四十八分五十四秒,现在是五十三了。”
“在此之前,这个谜题属于夏洛克,所以我们要等他。”——
一年零十二天二十一小时,六分零七秒,大概。
他想起来了,初见是在华生救他的那栋楼顶;
为什么自己会暂时删掉初见呢?夏洛克不明白。
两步,
——“你可以尽情尝试挑拨离间,但那又如何”
“任你想破你容量有限的脑袋,也永远参不透真相。”——
究竟是什么让麦考夫如此信任她?
会是她的秘密吗?
艾琳·艾德勒倚靠手机里的丑闻自保,她又何尝不是。
三步,
——“一个莫里亚蒂式的人物,欧曼小姐。”
“你以为我和莫里亚蒂类似?我最讨厌疯子。”——
不,麦考夫不可能让一个莫里亚蒂出现在自己身边;
他也不会。
而且她才不是疯子。
四步,
——“爱的誓言,失去之痛,挽回的欢愉,在这之后——只需要给他一个谜题,福尔摩斯先生;可我看到的是,你一开始就得到了谜题,但你还没有解出来。”——
原来如此,她竟将自己的秘密向麦考夫和盘托出了吗?
可是,为什么。
五步,
——“...即便是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丑闻”——
她的声音在脑海中重播:
“你刚才的问题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吗?”
他开始在黑夜的大街上奔跑,越过中餐馆,看到三个人朝自己迎面而来,其中,那个人仰头认真地纠正:
“真正的中国人从不吃幸运饼。”
下一秒,他降落在伦交所42层玻璃走廊上,黑压压的人群围成一圈,听她假装娇滴滴地说:
“从这个案子消失,我亲爱的不想见到你,你让我们恶心。”
六步,
他听见她刻意又拙劣的提示:
“来点金,酒精能令你亢奋”
他感受到她温暖的手:
“别伤心,夏洛克。”
“可我不能告诉你。”
七步,
她冷酷的声音: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不。”
——意识回到现实,夏洛克·福尔摩斯觉得自己的神智从未如此清明;他的眼睛扫过兄长,掠过欺骗和背叛的绿眼睛源头,落在她身上,重复:
“我说,不。”
“夏洛克?”凯罗尔茫然回头。
但卷发的侦探不再看她,而是转过脸,看向妖艳又危险的美女蛇,神情冰冷、紧绷,令人望而生畏;他的嗓音褪去一切温情,说着杀人于无形的字句,字字诛心:
“你太沉迷其中了,艾琳·艾德勒,以致感情用事。”
他盯着绿色眼睛的施虐女王,注视着那张艳丽面孔直至面色惨白;在他的逼视下,艾德勒身形摇摇欲坠,却还要强撑尊严:
“感情?你在说什么。”
夏洛克在那双眼里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但他继续说着,心中生不出一丝波澜:
“只有失败者才会感情用事,而爱是种危险的劣势,你不会真的觉得,我曾对你产生过兴趣?”
艾德勒保持笑容,艾德勒红唇颤抖:
“那又如何,难道你真的相信我也对你产生过兴趣?因为你是伟大的侦探?还是因为你是无知的Virgin,毫无情趣,如同机器?”
她的手腕被抓住,触感与几个小时前的门廊下重合,她无法逃走、动弹不得,任由他像之前一样侧身靠近她的耳畔,期待他给予自己最后的一吻,绝望于他最终吐出索命的呢喃;
他的脸颊越过她,话语并没有朝向她的耳朵,好似飘向她背后更远的角落;他的手臂越过她,拿起那个装满丑闻的手机,掌握她的全部筹码:
“人人觉得我不解风情,但我向来明了,化学反应很简单,也很致命;第一次见到你,你的话就很符合你本性,伪装是自画像,而你从头到尾都在我面前伪装,以为我懵懂无知,浅于人事,你为此洋洋得意——直到我摸到你狂跳的脉搏,在门廊之下,艾德勒;”
侦探的手在键盘上重重按下:
【S】
“吊桥效应,对吗?确实简单、愚蠢,但有效。人类产生生理反应,再被它反过来控制,即使是你,也不能幸免;”
【H】
“你沉迷游戏,玩弄人心,殊不知自己太过投入,也被游戏所玩弄;”
【E】
“你知道这很危险,但你就是忍不住,但凡你随便用其他数字或者字母,四个——”
侦探突然停住。
一室寂静,只有女人被撕去外皮的痛苦喘息,艾琳·艾德勒万念俱灰、无法移开视线;她望见惊涛骇浪从他眼中掠过的一个瞬间:
“...爱确实是一种危险的劣势,谢谢你最终证明这一点。”
心脏分崩离析,艾德勒已经听不见自己在语无伦次地说什么:
“不,不,那不是真的,之前的一切皆为虚假,只是一场游戏。”
她企图阻止对方最后一个字母。
【R】
但他最终还是按下了死亡的宣告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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