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这件事,准备好了。”一个人,默默跪倒,面容模糊看不真切。
影影卓卓间,另一人像是拿出了什么极亮极闪的东西。却在推门进去的下一刻,脖子后面便是一痛。
史玉婷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两日她总是做这般的梦。小姑娘气得不行,分明已经不疼了,却还是一双肉乎乎的手揉着后脖。
所以,我那天是被谁给暗算了么?谁打了我!
小姑娘气哼哼的,想要找人帮忙报仇。偏偏自己想不真切,就连里面都是哪两位爷都说不清楚。这种,只知道自己吃了亏,却说不清吃的什么亏。
这感觉,真难受。
史玉婷自以为恶狠狠的捶了下被子。旁边丫鬟上前来,拿了一盆热水。小姑娘干脆捏了巾布,放手心里好一阵揉搓。看那模样,倒像是把这布当了仇人一样。
颇为凶狠。
小丫鬟习以为常,看着自家小姐发泄起床气。默默站了一旁,等史玉婷自己回神。
“今早吃什么?”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翻了篇。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就足以把史玉婷的思路完全扯开。一双眼亮晶晶,圆溜溜,看着小丫鬟。
丫鬟一耸肩:“小姐你忘了,今天,南安王世子说是要带您入宫的。老爷夫人昨日可说了许久,这入宫前,可不能吃太多。”
史玉婷如遭雷击,登时就撇了嘴。偏偏自家娘亲昨日教导了许久,她这饭还真吃不得。
“我的儿,你这是头次进宫。那里面规矩多得很,可惜现在再教实在晚了些。左右你便记得,安安静静跟着南安王世子后面。他那人虽是不靠谱了些,到底还是要面子的。你若是不出格,他会护着你的。”
就连饭,也因为入了宫茅房寻找不易,干脆就给舍了。
是的,舍了。
史玉婷小姑娘坐上轿子的时候,还哭丧着脸。对着周景文疑惑的目光,可怜巴巴的。让无辜世子一脸茫然,低头暗忖这几日也没招惹这小姑娘。怎么瞧着她看自己的目光,如此幽怨呢?
周景文愣怔了下,才凑上前去。手落了史玉婷脑袋上,轻轻揉了揉。这动作,还是跟成亲了的下属新学的,生疏的很。
史玉婷本就饿得很,还被这人手下没轻没重一通狂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鬓发,登时就快要哭出来了。
娘亲,我可太难了……
且不言周景文见这宝贝疙瘩双目含泪的样子,又如何手足无措。这马车外面,可也算不得清净。
“准备出手了?”司马景站在不远处,问道。
一人蒙着面,看不真切模样。双手环了胸前,默默一点头。
司马景顿了顿,看着远去的马车:“她是雪雁的朋友。”
那人有些鄙夷的看了眼司马景:“二皇子说了,只对周景文。只要小姑娘不惹事,扯不到她身上。”
司马景眸光微垂:“但愿……”
他深深叹了口气,冲着那人一拱手:“二皇子准备得挺好,这戏我就不陪着唱了。”
说完,翻身上了马。一扬鞭,不多时就没了踪影。
不知为何,这种时候,他好想见雪雁,好想。
女孩儿这时候,正乖巧的待在林府,默默扎着马步。小身板,一抖一抖的。司马景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看到了那不远处放着的香。
才燃一小半。
他有些失笑,看着雪雁颤颤巍巍。额头露了些汗,却仍旧坚持着。
只偶尔,被那边林家小姐奚落两句。分明累的不行,头还忍不住的转来转去,很是生机勃勃。
“小姐,你再这般,今日的点心便不给你加花蜜了。”雪雁的声音脆生生的,让司马景眼里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黛玉却是一仰头,满不在意:“没事,能站这儿说两句,就够了。花蜜,左右昨天吃过的。”
司马景眼睁睁瞧着雪雁被怼得无话可说,分明想要冲上前去,好好和林家小姐闹一闹。却因为香还没有燃尽,只得站在原处,自顾自的气哼哼。
司马景有些失神,手摸了摸早已不知上扬多久的唇角。这里,生机勃勃,干干净净。
他眼里蓦然出了些落寞来,而他自己,已不知弥足深陷了多久。在这样尔虞我诈的京城里,这般干净的地方,少得可怜。
也就,更让人珍视了。
雪雁到底练了些许时间,司马景刚来不久,便有所察觉。等着黛玉闹累了,被她劝得回去先行休息。方才一仰头,笑嘻嘻道:“下来吧,上面待着也不冷。”
司马景倒不扭捏,一跃而下:“什么时候发现的?”
雪雁看了看那边终于燃尽了的香,长长吸了口气,站直了身子。僵硬的活动了一阵四肢,拍了拍自己麻木了的胳膊。
“你又没刻意躲,早就发现了。”
司马景见她疲惫,上前几步,将不远处的小凳搬了过来。眼瞧着雪雁毫不避讳的干脆坐下,露出个终于放松的笑容来。他才舒了口气,毫不吝啬的称赞道:“看来,你近日进步不少。”
雪雁有些骄傲:“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还有我师父是谁!”
司马景颇为赞同的一点头:“那倒是,影一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
雪雁等了许久,竟没了下文。很是不满的瞪了司马景一眼,直到换得他犹犹豫豫填补的一句“你也不错”。方才喜笑颜开,终于满足。
“说起来,你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过来的?”雪雁牛饮了一杯茶水,方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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