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跃？萧秋扫一眼腕表的屏幕，接通了：“今天下午你叫我上虚拟网，结果自己没上？”
没人回答。
萧秋皱皱眉：“李跃？”
还是没人回答。
萧秋检查了连接，没问题。他开启视讯，被接通了，又立刻断掉。
不过这一下已经足够了，他垂一下眼，脑海里快速建立起方才一瞬间中瞥见景象的模型：黑暗，冷清，道路幽深，高楼环峙……
是旧街？
萧秋带上身份仪，离开房间。
旧街位于安德洛玛七区的郊区，因为开发时间过早加上位置偏远，因而荒废了好久，只有一些重加工厂还建在这里，由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看管——是一个机器人比人类还常见的地方。
萧秋没花多少工夫，就在一栋上百层的高楼顶上找到李跃。
坐在楼顶晒星星的李跃先惊后喜，继而热泪盈眶：“好兄弟啊！就你一个人来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萧秋无语，“打了电话又不说话？”
“我这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嘛！”李跃忧伤极了，“兄弟啊，你真不知道，我这两天倒霉透了……”
“生意失败了？”萧秋坐到李跃身旁。
“接连失败！”流泪。
“去找你家姑娘啊。”建议。
“被甩了！”血泪。
“这个，”萧秋一时也哑了，“这才一下午……”
“别提了，”李跃苦逼死了，“我下午正跟她说移民的事情呢，接连两个讯息就来了，都是谈得好好只差签合同的生意了，什么理由都没有就吹了，这还算了，说完这事我转过头就见她一脸阴云，丢下句肯定会去首都星就抬脚走了……搞得好像我拦着她不让她去一样。”说道最后，李跃也有点恼火了，“我只是让她找个两人都合适的时机！她呢？有什么事情先甩脸再说——算了，不说她了。”
李跃气馁地抓起一旁的啤酒罐喝了一大口酒：“对了，那个机器人怎么样了？刚好有人跟我提想要个机器人，如果你真想留下我就另找了……”
“这个……”
“嗯？”
“走了。”
“啥？又走了？它不是都自动回来了吗？”李跃的消息一向非常灵通。
“它回来是为了让我配合它卖出自己，好买离开安德洛玛的飞船船票。”
一向能震住别人的李跃对上X，也每每被震住了：“然后？”
“然后它走了。”
“它不是要钱买票吗？”
“……是的。”
“钱呢？它不至于这么快就卖了自己吧？”纳闷。
“它——”萧秋简直难以启齿，“从我的身份仪里转账——”
……
……
“呃，”李跃真的很想笑，但又试图表现出一点同情来，最后他的神情完全扭曲了，“从你的身份仪里？转了多少？它到底怎么在你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个动作的啊兄弟！”
“大概八千信用点吧。”萧秋勉强说，“那时候我正在虚拟网上等你上线呢。”
“瞎扯，虚拟网又不能阻隔你现实中的感觉，就你那耗子样的警惕心，它都摸上你手腕了你还没感觉？”李跃忒不屑了，“你又把身份仪乱丢在桌子上了吧？还不上防御程序，我就说你这种习惯迟早要遭。”
萧秋扯扯嘴角。
李跃又摸摸下巴：“说起来你脖子上不是一直挂着一根项链么？怎么换成腕表就不习惯了？要不弄个项链身份仪来？”
“习惯了，懒得改。”萧秋说。
作为一个男人，李跃其实根本不会在意萧秋到底用什么饰品：“信用点报失了没有？”
“报了。”
“那个叫X的机器人呢……”
萧秋按一下腕表，虚拟屏幕弹出来。
李跃一边看一边念：“尊敬的萧秋先生，我们通知您，属于您的XL3321型清洁机器人于17:32pm在秋里路段被找到，请于一周内来秋里路警察局认领。祝您愉快。秋里路警察局。”他惊奇了，“现在的警察局这么有效率了，你报警也没两三个小时吧？”
“唔……”
“嗯？”
“其实是投放在那个机器人身上的追踪信号还没过期，我把坐标位置提供给光脑了。”
“……我就知道。”
“显然是我比较给力啊。”感慨的语气。
“谦虚点好不好？”李跃受不了，“没酒了。”
“要走吗？”
“等会吧。”意犹未尽，“这栋楼是废弃了，但啤酒好像还有得卖。”
“我去吧。”萧秋站起来。
“你的信用点不是被转走了？警察局查清楚给你打回来了？”李跃说。
萧秋摆摆手：“还给我留了点买东西的零钱呢。”说着走进电梯。
夜越发黯然。
距离这栋大楼足有数百米的地面，一个站在角落、西装笔挺的人仰着头看黑黢黢的天空。
【目标已发现】
【目标已锁定】
【联络，要求主程序回复】
【……】
【主程序已回复】
【命令确认】
【开始执行】
片刻，他走出阴影，直直向大楼的自动门走出。
大门的电子锁闪烁红光。
他抬了抬手腕，手套与衣服的缝隙里，苍白色皮肤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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