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永妄在听到那白影子的“我是你爸爸”后,难得地骂了粗口,说这人绝对是有病。
他就看着严永妄冷着一张脸准备走,还没迈动步子,就看到那道白影子倏地上前,抓住了严永妄的手。
沈河当即就想翻脸,差点要锤人。
严永妄惊愕地被他握住了手,他的表情凝滞,下一刻,拦住了沈河要暴起的动作,反手一翻,以最标准的缉拿式扣住了他。
随后对沈河说:“报警,他是活人。”
沈河:……&*%……
总之,总之,他家老板胆子真的特别大,直觉也是真的很少出错,第一句话说“这人有病,我们赶紧走”,已然是潜意识里将面前这白影子当做活人。
而白影子一碰到他的手,微温,触感细腻,人类的肌肤质感。
活人无疑。
他们废了一番功夫,报了警,在等警察途中,严永妄还和那个男人说:“您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的声音从来漠然冰冷,真诚发问时,嘲讽意味浓厚,他乌黑的眉眼在微蒙月光下,笼罩上一层阴郁,显得心情极其不好。
那个男人轻飘飘地抬脸看他,眼睫动了动,不再说话。
然后,就是一直到现在,那个男人都不再说一句话。
严永妄看了会那人,觉得没意思,他问沈河:“我们的机票定了吗?”
“大后天。”沈河心思不宁。
“嗯,”他起身,询问值班的民警,客气道:“还有什么是我们需要做的吗?”体谅沈河现在的情绪,他不得不担任起社交的职责。
说话间,语气冷淡克制,目光也淡淡,冰寒迫人。
沈河注意到民警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起来,拉过他,挂起亲和笑脸,说自己和老板两人不能在凌市待太久。
“我们是来凌市出差的,这两天与政府方谈洽工程项目……”
语气里,与政府方很是熟稔,民警也认出严永妄的脸来,他挠了挠头说:“我问问局长的意思,你们稍等一下。”
今天来,是依照警方要求做个笔录。
他们如数做完后,没人交代后续要做什么,硬生生在椅子上看那男的表演了一番“我是哑巴,我不说话”。
严永妄眉眼生厌,他倦倦地托着下巴,冷淡地对沈河抬了抬下巴:“下次出差,没经过我同意,不许再胡来。”
此次还是经过他同意,两人遭遇了个装神弄鬼的人类。
想来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沈河心有余悸,扶着脑门,点头,苦笑:“不敢了。”
他还记得昨晚没见着严永妄时的心跳剧烈,看到那个白影子时的肝胆俱裂。如今想想,都是噩梦的素材,他只怕还要再做一阵子噩梦。
民警与局长通话后,语气更加亲切:“局长说麻烦你们今天一大早来做笔录了,你们可以先走了。”
“好,谢谢。”
沈河礼貌对民警颔首示意,步子还没迈出几步,就听到询问室里,椅子拖动的声音。
椅子四只脚与地板摩擦,发出类似指甲抓黑板的难听声音。
沈河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他扭头看向发声地。
那个男人,眼神幽邃地盯着他。
沈河心提起,他左右环视,认真思考他究竟是不是在看他。
他左右活动了一下,那个男人视线也跟着跑。
沈河:“……”
他仿佛是挂在逗猫棒上的羽毛,晃来晃去,猫的视线就跟着动,爪子也隐隐若现,要凶猛跃进捕捉。严永妄本在前边大步走着,发觉他没跟上来,转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的秘书不知道在搞什么,一副很惊慌的样子。民警也都看着他。
严永妄回身,把他领过来:“怎么了?”
沈河:“他在看我。”
严永妄冷淡地瞥了眼那个男人。白日灯光下,可见他们容颜上的相似,但真要说相似,这相似程度也仅有三四分,昨夜显然是夜色凄迷,众人情绪惊慌失措所致,将相似放大。
今日一看,严永妄和他的相似之处其实也不是那么多。
那个男人眉宇间的柔美要更多些,更偏中性,总之,没有严永妄那样非常有男性气质。
沈河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严永妄拦了一拦那个男的看过来的眼神,非常凶地回瞪过去:“再看?”
“再看就挖掉你的眼睛。”
沈河大惊:老板怎么能说出这么凶狠的话?他是不是忘记这是在警局?!
警察们脸色齐齐僵硬。
严永妄把沈河的脸转过去,示意:“大步向前走,别管他。”
而后客气对警察们点了点头,“麻烦你们,让他老实点。”
他对这男人显然来气,并不愉快的样子,“请您收回您的目光,再看,我不能保证您出警察局时,我会做什么。”
他彬彬有礼,将沈河的礼貌学了有九分,可在他那张脸上,礼貌、斯文都变味,仿佛是恶兽慵懒地舔舐爪子,在幽暗处,意图在下一刻,以一击做到让对方失去反抗之力。
民警喏喏:“严先生,这里是警察局……”
严永妄微微笑了,他语气和缓,“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众民警:我看您这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他威胁的话放完,转身离开警局。
坐上车,沈河发怔,他看到严永妄时,唉声叹气。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男人是个麻烦。”
沈河没有说错,数日后,在首都的严永妄,又一次见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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