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睫毛一颤，这一个她始终都在回避的问题最后还是要面对：“别西卜……”
当年只有两个人在最后逃了出来，苏钰掩护他们离开之后就被教会抓住带走，在之后等她被帝国救回来的时候他们问她要不要见自己两个同伴的时候，她轻声请求帝国给予他们一个普通人的人生。
这些沉重的仇恨让她一个人背负就足够了，他们好好的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挂念。
从此以后她不曾再见过这两个自己的‘血亲’，她只需要知道他们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对于她来说就够了。
但是事实还是需要面对的。
林尽欢缓缓开口：“看到威雅，你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苏钰的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威雅是他生理学上的孩子。”
哐当一声，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巡查系统的视线，扫了一眼被撞到的椅子后默默地将椅子扶了起来。
苏钰眼底腾升起了滔滔怒火，要不是教会现在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说不定现在她还能回去直接撕了他们。
“冷静冷静！”林尽欢早就知道苏钰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抬手示意苏钰冷静下来。他道：“我还没有说完呢，威雅是他的孩子，但也是和他喜欢的人基因结合的孩子。”
“我们在偶然间遇到了教会的尾巴之后就一直在尝试潜入他们。别西卜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他爱人的，只是好景不长他爱人只是教会的克隆体之一，只不过保留了属于自己的意识。只是后来在一次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
“然后我们借此接近教会，打着想念的名义让教会将他爱人的基因交出来，我们有意让教会拿到了别西卜的生殖细胞，然后让他们创造了威雅。”
“别西卜也只是在一场意外去世了而已，别多想。”
苏钰愣愣的看着林尽欢：“意外……在教会里面你让我怎么说服自己这是意外？我……或许我只能往好处想，就当做别西卜只是想跟着他爱人一起离开了……”
她颓然捂住了双眼。
“好好的，别哭了，都过去了，你看你哥我不还活着吗？”林尽欢叹息一声伸手隔着玻璃做出擦眼泪的动作。
“这样，我跟不希望你去方舟。”苏钰的眼泪砸在身上的薄纱上，留下了一个圆形的深色痕迹。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压下了眼眶中的热意。
林尽欢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缓缓消失，压在他们身上的限制已经没有了，而他们之间的隔阂也早就消失不见，苏钰始终还是记忆中那个倔强的女孩，而他作为兄长能帮助她的却不多，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儿时成长的时间。
“弥赛亚，我不希望剩下的生命都因为你的忌惮而硬生生错过。”
“我已经错过了你的长大，难道还要我错过你后面结婚生子吗？”
苏钰抬眼：“兄长都没有结婚，我又怎么会成家？路西法，你总是想看着我们长大，顾虑我们的安全，那么就像你一只在担心我不在乎自己一样，你为什么不看看你自己呢？”
“我不会让你进方舟的，你的精神力更加适合来盖娅这边，如果哥哥一定要将我放到你的视线当中，那么我希望你能来盖娅。至少盖娅在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安全的。”
看着苏钰直勾勾的视线，林尽欢一僵：“盖娅搞研究的这种地方，我想我并不适合。”
“哥哥。”苏钰已经收敛了情绪，“因为战后精神力创伤，我现在见不得实验室了。而我却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在这种由精神力带来的心理创伤愈合之前，我难以踏入实验室。”
“不行，就算我去当个守大门的人也不可能去实验室。”林尽欢摇头。
“哥哥。”对面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哥。”
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苏钰这样叫他，林尽欢在苏钰这样的视线下节节败退。最后没能抵挡住随时可以被叫哥哥的诱惑，就这样没有底线的答应了。
苏钰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既然这样，那么我这边随时都可以等哥哥过来。”
林尽欢：大意了。
林尽欢很快就被放了出来，他本身就长时间处于帝国的注意名单上，而这份名单大概会在上面呆一辈子，所以去哪里都是一样，更何况还有一个他最在乎的妹妹也在。
帝国根本不担心。
他们一起去了另外的区域将他们的侄女提溜出来。
威雅所在的位置就比林尽欢待得的地方要看管森严多了，林尽欢直接被拦在了外面，而苏钰也是经过更多的身份认证和权限申请才见到了威雅。
“大人！”威雅看到来人的时候眼睛一亮。
苏钰看着威雅还算精神的样子，嘴角一阵苦涩。她俯身打开了限制伸手拉住了威雅：“威雅，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吗？”
威雅猛地抱住了苏钰使劲蹭了蹭：“大人，我知道，路西法大人都告诉我啦。大人是姑姑，路西法大人是大伯。”
苏钰抱紧了她：“那为什么还要叫我们大人？”
“对威雅来说，你们就是大人，不论是那个大人还是这个大人。”
苏钰握住了她的手，垂眸将眼底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掩盖：“以后叫我们姑姑和大伯，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你唯二的亲人。”
威雅乖巧的点点头，跟在苏钰身后，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已经将审讯通用衣服换成了没有标签的基础制服的林尽欢在外面等他们两个，苏钰牵着带着屏蔽仪的威雅出来后，他微微挑眉：“这么严密里面？”
苏钰正在帮威雅拆掉屏蔽仪，闻言歪头：“当然，你是长期观察人物，帝国自然将你划分到最外面。”
威雅的感知和实现在苏钰摘掉仪器之后逐一恢复：“路……大伯。”
看到变得乖乖巧巧的威雅，林尽欢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是在和威雅分开的时候告诉她的，过去这么想来她也已经消化了自己的身份。其实他自己也是才知道不久，在被‘抓’过来的时候顺带拜托君泽渊帮忙检测了一下。
别的不说，别西卜的基因序列他还是认得的，几乎在看到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这就是别西卜和他爱人的孩子，虽然并不是他们爱的结晶，但也是他们唯一留下的孩子。
算是他们之中第一个有后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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